↑颱風前的平靜,目前住處陽台的View--粉紅色的雲朵,被颱風捲來的灰黑色烏雲,隔壁老伯養得鴿子在強風中繞圈盤旋。入秋之後窗口開始會吹進涼爽的風,溫暖的被子吸滿秋意,我漸漸喜歡這個安靜單純的頂樓空間,這裡是短髮公主的城堡
我以為自己夠堅強,原來發生的事已留下印記,不須到午夜夢迴時糾纏我,大白天,我常有還活在那個時空的錯覺。
但,已經過去了呀!我試圖喚醒自己從大白天的夢靨中清醒,仍如此歷歷在目。
那是間格局怪異的房子,客廳昏暗。看房子時除了這點沒看出什麼蹊蹺。
搬進去了之後才發現廚房有著無數隻小蟑螂,大白天就在洗手槽裡散步,夜裡更是肆無忌憚地遊走,一開燈數十隻黑盔甲的四處竄逃。冰箱裡塞滿了要爆炸的熟食生食,甚至是鍋碗瓢盆,擺到熟成破肚的水果。瓦斯爐打火數十次打不著。
我根本不想進入那間廚房,不想開那個冰箱。烹飪的慾望完完全全被澆熄了,食慾也是。
聽說有人一剛搬進來,隔天就原封不動地搬出去了。聽說,是聽隔壁室友講的,她是行動不便的大媽,每天都窩在客廳唯一一張椅子上,盯著電視上播的老舊日本武士片。
另一間樓上雅房的室友叫她花媽。「因為她超愛亂講話八卦嚼舌根的,她說樓下客廳旁那間的說我們壞話,又說我們對客廳旁那間的有意見,最後是三方對質,才發現根本都是花媽。」
或許,這個小公寓就是花媽的整個世界了。她沒有別的好說,只好說自己的室友。
我對她的同情很快地也被澆熄了。我也變成她轄區的子民,是她在樓下警衛室聊天的話題之一。曾經以為有警衛收發室很好,原來警衛室是廣播電台中心,婆媽的八卦交換場所,住戶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了,這是不用花錢的娛樂。
避免落成話柄,我幾乎都躲在自己的小房間中,避免聽她告狀說誰又犯著誰了,免得她把矛頭指向我,我縮進龜殼,把存在感,縮到最小。
房間,是我唯一的樂土,也是地獄。原來窗外面的那一大片河景,不是河,是大水溝。吃人血的吸血蟲,大批大批地隨著風從房子的縫隙鑽了進來,夜夜擾人。發現牠們吸飽了會停在牆上休息,每天睡前進行獵殺任務,曾在一個夜裡打死6隻,爆漿,我的血在白色的牆上血跡斑斑。
電蚊香有毒?沒關係,寧可玉石俱焚,只要能夠安眠。
房東想要省電,把抽水馬達的電源接在樓上的電燈開關上,要洗澡,先爬上陡峭的樓梯開燈,再下樓洗澡。
水怎麼變小變冷?一定是樓上住客把電燈關了。時常裹著浴巾再上樓開燈,最高紀錄洗個澡跑3趟。
洗澡時間我總是焦躁,情緒卻無處可發。
為什麼能住在這樣的地方?
當初設定的條件是,房東不住在上下樓,不打擾住戶,不自詡為典獄長監視住戶的一舉一動,尊重房客「住」的尊嚴與自由。
我能忍受這些,是因為前一段被蛇咬的故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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