↑送醫途中的米奇
小年夜回家一見到牠就覺得不對勁,緊緊地跟在腳邊搖著尾巴,夜晚裡瞳孔放大黑黑的眼珠子蒙著水氣,我手落到牠頭上,濕濕的舌頭輕輕舔著我的手。
「媽媽,這是小黑還是米奇?」我問。
是米奇,其實我知道答案,那道在鼻樑上的疤是被小黑咬的,癒合之後那道疤上就不長毛了,與旁邊黝黑的毛對比下特別顯眼。只是這般恬靜太不像牠了,平時雀躍的牠會名符其實原地跳躍20公分以上。
「米奇啊!昨天不知道吃了什麼,吐了一整天了,都沒有吃。」
我坐下來撫摸牠,喚著牠的名字問怎麼啦,好像牠會回答我似的。牠縮著屁股跟尾巴。該不會是腸病毒吧!我擔心著。好幾年前樂樂也是在過年前發作腸病毒,過了好幾天還是沒撐過去,初二走的,即使有台維斯盃網球賽,那個年我還是過得很不快樂。
除夕清晨天濛濛亮,我被狗的嗚咽哀鳴聲驚醒,再也睡不著。媽媽看到我這個時間下樓說:「我有沒有看錯。」
打電話過去獸醫院,除夕竟還願意看診。幸好小鎮上的獸醫院就是住家,醫生跑不了。
米奇到獸醫院門口像是嗅到了恐懼的氣味,怎麼都不肯往前走,連拉帶抱推上了高高的診療台。沒有發燒,醫生說:「我懷疑是咳嗽引起的嘔吐,可能是心絲蟲。」
醫生抽了血滴在檢驗盤上,解釋如果出現一個點就是正常,如果出現兩個點就是有心絲蟲,等一陣子就會知道了,像驗孕一樣。
醫生開始跟我們話家常,說如果狗兒看到你回家就搖著尾巴立起前腳要搭你,那代表牠覺得你是下屬,受牠管轄,這時便要把牠推開,代表地盤是你的。
原來小黑一直覺得爸媽都是臣民。
如果你在準備飼料牠在一旁汪汪叫,意思是「快點把我的食物端過來」。
「狗是最活在當下的,牠只根據現在的情況反應。」
如果主人很容易緊張,狗兒會感受到主人的緊繃,牠的本能反應是主人沒辦法保護牠,牠必須跳出來攻擊保護主人跟自己。
「所以很神經質的狗,通常就是主人很神經質。人什麼樣子,狗就什麼樣子。」醫生說了很有哲理的話。
記得看過動物星球上一個馴狗節目,馴狗師說在面對凶惡或是攻擊性的狗,最好的方法就是維持自己心情的冷靜與平靜,狗會因為感受到你的情緒而冷靜下來。唯有破壞了原先負面的行為反應,才能建立起新的行為模式。
人不也是如此嗎?面對情緒化的人,最好的做法是維持自己情緒的平靜,不隨之起舞。
神經質的母親教養出來的孩子通常也會神經質,在家暴家庭長大的孩子有很高的機率對他人施暴。我們在成長過程中學習周遭大人的行為,就算我們以為自己討厭那個模式,「不想和爸媽一樣」,但愈這樣想,有時反而加深了神經元的連結,做出的事情跟父母愈來愈像。
因為我們不知道究竟「想要」什麼,就算在理智邏輯上知道,但太過抽象,無法在現實層面上落實。
結果顯示沒有心絲蟲。醫生說應該只是感冒了,打了三支針。警報解除了嗎?並沒有。
回家後因為餵藥,米奇對我發脾氣,低吼著警告我不要惹牠。
我遵循醫生建議,站著直挺挺地瞪著牠,跟牠對峙,直到牠迴避我的目光,然後把藥餵完了(幸好沒被咬)。
回台北前米奇漸漸恢復了健康,但我跟牠被破壞的友誼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恢復了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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