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攝於印度瑜珈聖城瑞詩凱詩,我們與照片中的大媽語言不通,卻"聊"得很開心

 

我唸書時主修英美文學,近幾年以翻譯餬口,幾乎每天多多少少都會接觸英文。說書人在國高中時期的英文能力在水準之上,只是大學之後鮮少使用,拼字退化成每三個字可能拼錯一個。這次旅行之前,大家都對說書人說:「妳跟著喬安納就沒問題啦!」

其實這次旅行她並沒有拿我當英文擋箭牌。旅程大多數的Airbnb民宿是她用手機找的,與房東聯絡也是她先打好字,再拿給我校稿,甚至連買機票,網頁上捲不完的密密麻麻條款,也是她細細地讀過,不懂的再問我。

我對說書人的求知欲相當地佩服。她看到不懂的單字或句型就問,雖然不一定記住,不,是大部分都記不住,但依然神情專注地聽我解釋,還會在我解答完之後激賞地稱讚我一番:「妳怎麼都知道!」「My future in English! (我的英文希望)」然後外加個大大的擁抱。我當然樂於當英文字典。

一開始抵達印度時,英文聽力完全用不上,很多人會說英文,但口音難以辨別。遇到印度朋友Adit之後,他領著我們加爾各答一日遊,一路上邊走邊聊,我們才踉蹌地跟上了印度英文。

在德國與其他歐洲國家,英文出乎意料地在路人阿婆阿伯、甚至麵包店通用。慕尼黑小鎮高廷的麵包店中,老闆娘大媽一聽到我們從台灣來,她非常開心地說:「我知道台灣,我的好友在台北唸博士學位呢!」

一直到法國巴黎我們才踢到語言不通的鐵板。

那天我們要買巴黎地鐵周票,服務人員雙手一攤表示聽不懂英文,接著交叉在胸前,一副「妳自己想辦法,不關我事」的樣子。我絞盡腦汁把大學修的第二外語從資料庫中30天後即將刪除的區域試圖撈出來:「Lundi (星期一)…..dimanche (星期日).」然後借朋友的儲值票卡秀給服務人員看。

他本以為那張票是我的,只要加值就好。我搖搖頭,把票卡還給朋友,然後說:「Pour moi. (給我的)」終於買到了票。

 

說書人是我們的外交官。她本來就喜歡說話,也不羞於開口講英文,旅行中她的表達能力突飛猛進。在瑞士沙發衝浪小屋中遇到的沙發客,還有法國Airbnb的房東都稱讚過說書人的英文真好。法國Airbnb的房東甚至很好奇台灣是什麼樣的地方,因為他說:「來我這兒住過的台灣人,英文都很優秀啊!」

南美洲,英文便幾乎無用武之地了。我們用手機中簡單西文的APP學了數字1到10,與「謝謝」、「是」、「不是」,出發前說書人向朋友學了句「¿Dónde está el baño?(廁所在哪裡)」,就靠這幾個字走跳祕魯、玻利維亞、厄瓜多。

自己到巴士站用Google翻譯與紙筆寫下時間買車票、用寫好目的地的紙牌搭公車、用簡單的數字跟計程車喊價,拒絕被旅行團剝一層皮。過程中多花了很多時間雞同鴨講,在公車站中上下樓層奔走,繞一些錯路,倚靠陌生人的善意,這些都是旅程與人生的一部分。

 

我們習慣在熟悉的環境與日常生活中預設立場,從A至B點應該是30分鐘,到銀行辦某個手續應該很快,訂機票應該花一小時可以搞定。如果當天下大雨塞車,辦事時遇到前面的人要領一百萬(我沒遇過),機票網站每每在填完資料、付款之後當機,心情就大崩潰,不願接受這樣的瑣事卻佔去這麼多時間,抱怨「真是浪費時間」。

說的好像我們有其他更有意義的花時間方法。

人生不就是這樣微不足道的、舉無輕重的、莫名其妙的一個一個小片段堆積起來的?以前當上班族,常覺得下班就沒電了,花時間在廚房切菜煮飯洗碗是浪費休息時間,現在卻覺得若連花時間餵飽自己、吃得開心都無法做到,這樣的生活也太虛榮了(適用於我)。

旅行狀態似乎就能自動放慢腳步,調整降低期望與要求,對周遭發生的事物保持好奇與開放,不介意與陌生人漫無目的地聊天,溝通不良也維持禮貌與耐性。

為什麼日常生活周遭的人,無法享受到旅行狀態的我們呢?


 

昨天與朋友傑克聊到彼此的旅行經驗,他說還是喜歡一個人旅行,享受進入全然陌生的城市後,拿著地圖找路,靠著雙腳瞭解它的樣貌,而且,最好最好是語言不通。

看來語言不通可以是最壞,也可以是最好呢。







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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