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家像是只有週末修行的隱士,在每週兩天的時間內,脫離社會運行大機器的齒輪,自顧自的滾到某個角落去,寫作、讀書。張惠菁《你不相信的事》與柯裕棻《甜美的剎那》都提及這種生活型態。反社會性人格。

你不相信的事.jpg    甜美的剎那.jpg  
 

然後巧合地,她們在序裡都提到了「歧路」這個概念。張惠菁形容的是從社會化的話題與慣性中脫離,「從週間的世界脫落」,然後等到禮拜一再重新建立起與社會的關係。讓我想起某個公司規定:夜晚甚至週末都必須收信、處理公事;在這樣的規定之下,能夠從週間脫離也是奢望。

「有時我感到自己站在歧路的瞬間。下一秒可以開懷大笑,也可以忽然哭出來。[…] 對一個瞬間而言,高興並不比傷心來得正當些。靜靜地把眼淚流完,便轉到下一個片刻去了。

如浮雲之過晴空。」(p.11)

而對柯裕棻來說,

「人生的改變其實也就是一個事件的醞釀與併發,它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改變了一切。所有的可能性在這段時間之內,有一些起了作用,另一些被放棄了,或失效了,然後方向和風景就變了,那途徑就再也不一樣了。」 (p.11〈紀念一種孤寂〉)

對張來說,歧路也包含在完整中,選擇了哪條路都可以,一種豁達的平靜。然而對柯來說,人生的風景就全然不同了,你無法再踏入相同的水流,錯過了就不會再出現,也是一種平靜,但是種悵然的平靜。

你認同哪個詮釋?


 

我想的是,即使到頭來都是空(或者說是完整),每次選擇踏上某條歧路都是不可逆、無法複製的,即使是類似的選擇也會有些微的差異,就算只有那麼一點點,我都想要感受那特定的細節。

邊走邊看,從很遙遠的以前走來,拐了很多個彎,不太確定也不太能想像前面的風景。也許就是這樣,我很難想像「註定是你的就是你的」那樣有什麼在前方等著我的目的地。突然想起商禽判定自己得了「快樂想像缺乏症」,覺得有點好笑,那我應該也是個患者。


 

想到很久之前看得電影《雙面情人》(電影劇情介紹按這裡),由Gwyneth Paltrow飾演的甜美女孩,因為是否能趕上一班地鐵而決定了她的命運。在趕上地鐵的那一剎那,她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條歧路;而那個沒趕上地鐵的她,面對的又是不同的命運。有種平行宇宙的意味。

若是把你的生命翻拍成電影,哪些時刻是你認為做了選擇(或是被迫選擇),踏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歧路?

 

 

 

Note:

§ 延伸閱讀:Robert Frost The Road Not Taken(導讀與翻譯)

§ 張惠菁《你不相信的事》中我喜歡的文章,與喜歡的段落所在的頁數:

  • 〈歧路的瞬間〉p.9
  • 〈父親〉p.85
  • 〈英雄想睡覺〉p.98
  • 〈寂靜的夏天〉p.169
  • 〈堂皇迷戀〉p.183

「迷戀的時間不是線性的。它是像下黑白棋那樣,一發生就把前面的時間翻盤,整局皆白。之前你認識他的每一天遂都變成是迷戀的。」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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